郁爷爷在不远处挥手,道:“眠眠,我们该走了。”
郁眠又给了几人临行前的最后一个拥抱,这才挥了挥手,最后告别。
临进登机口前,她看见舅舅舅妈还站在原地,但她始终没有看到沈知谨。
她和沈知谨说了今天要走的事情,以为他也会来送送自己的。
但是他没有来。
郁眠心里有些失落,不甘心的又回了好几次头,但郁爷爷已经不容置疑地牵起了她的手。
“走,眠眠,该回家啦。”
郁爷爷和蔼道:“在连城逗留了这么久,也该一起回趟家了。”
——
医院。
沈知谨留守在病床旁。
医院外到处喜气洋洋,年味越来越重,可在医院里的氛围依旧死气沉沉。
沈知谨回家给未来加了餐,就急急忙忙的赶来这儿照顾沈天怡。
不过这会沈天怡人在睡觉。
因为手术一拖再拖,但她又很不舒服,疼痛愈来愈难挨,最后只能给她打无痛的镇定剂。
沈天怡现在一天里睡觉的时间越来越长,但即便是在睡梦中,人都会难受的皱眉。
她一生都没有受过什么苦。不曾想在这个病上,连个安稳觉都不能睡。
沈知谨给沈天怡削苹果的时候,手都在抖。
他不敢想象再这样拖下去,沈天怡的病会恶化成什么样,她会怎么办?
沈知谨也不敢想象,他如果真的失去沈天怡了,他该怎么坦然地过接下来的日子。
三十多万的手术费在以前只是一串数字,现在却成了一条人命、一个亲人,沉甸甸的压在他心头,日日夜夜磨得他也难以生活。
医院病房里的指针指向了八点。
沈知谨极短的想了一下这个时间的特殊性,许久才反应过来,现在是郁眠的飞机登机的时间点。
眠眠,她回家了啊。
他的家…又在哪里呢?
他快没有家了。
沈知谨又迷茫的在凳子上面坐了许久。
最近他已经不去打那些零碎又不讨好的零工了,只有一份高薪的家教还留在手上。
他知道,就算他最后半个月仍旧疯狂的去打这些零工,也凑不齐三十多万的医药费。
沈知谨觉得自己特别无能。
妈妈躺在病床上难受,可他除了陪在病床旁边,什么都做不了。
疾病吞噬着他妈妈的生命,他在旁边……只能干看着。
叩叩叩。
护士推开了病房的门,道:“是沈天怡的家属吗?”
沈知谨回头:“是。”
“阳医生让你去一趟他的办公室。”
阳医生是他妈妈的主治医生,找他去病房,八九不离十是让他去谈一下关于他妈妈手术的事情。
沈知谨搓了搓脸,道:“知道了,我收拾一下就去。”
护士上前重新记录了一下沈天怡的情况,又安静的出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