稍微缓和点,大半夜的王爷又差人来叫王妃过去,还二话不说就拿了她家王妃精细养着的琵琶琴,粗鲁得很。
不用想也知道,是过去弹琴。
不过想归想,现实却是要让她家王妃在门外弹,不给进屋就算了,现在下着雪、刮着风呢!还有更无情的是,伞也不给她们撑。
真毒。
不过,她也只能在心里恨恨的想着。寒风瑟瑟,她跪在地上为王妃求情。
蒲陶儿拉住她的手想把这位贴身侍女拉起来,而这侍女却不领情甩开她的手,执意跪在那里求他们。
她一想到王妃现在发热病着,再在寒风里弹上一曲会没命的。
而对方给到的答案却是:因为王爷看着王妃的脸就膈应,所以就在门外弹吧!
侍女还想再求求,却被守门口的侍卫一手一个抓着拖到一旁,不由分说明亮的刀闪着寒光抵着她的脖子,大有一种‘你再开口就割破你脖子’的架势,侍女顿时禁了声。
无言中,蒲陶儿也明白其中威胁之意,她在雪中席地而坐,隔着衣物都能感觉到很是冰冷刺骨,让她发晕的头脑清醒了不少。
接过侍卫早就拿过来的四弦琵琶,白里透红的手指伸出来,摸上琴弦。
刚刚弹上,屋里却传来一个娇滴滴的声音。
“弹《高山流水》吧!我听不惯别的。”语气跟施舍一般。
蒲陶儿什么也没说,心酸不已,手指灵活的一动,默默的更改了曲调,弹了《高山流水》这首曲儿。
众侍卫们都目不斜视,都没去看王妃现在的凄惨样。但是却能听见弹的这首曲很好听,同时也感叹王爷真是无情,但也明白其中道理。
不过大家还是都觉得舒王铁石心肠,又不听任何解释,解释了也是白解释,主要他不信。
他们都是有功夫在身,又经常锻炼,在风雪里站着也没有什么,都习惯了!但王妃和她的贴身侍女都是名弱女子,显然不能够跟他们一样能坚持住。
蒲陶儿持续抱着琵琶弹了许久,她的手指都被冻得僵硬。目光没有聚焦、她不敢哭任雪花挂在眼睫毛上,视线一片雪白。
一曲《高山流水》弹完了之后,里边躲风雪的两人示意继续弹,不要停。
蒲陶儿的那个贴身侍女此时也明白这王爷铁了心的要折腾王妃,求他是不行的。
不知谁的衣物披在了侍女身上,王妃那没人敢去管。侍女没去理会是谁的衣物,心里盘算着怎么出去求武安侯过来救王妃。
思来想去好像除了求,她没有别的选择,顿时悲哀不已。
于是她鼻涕眼泪挤在一起的求他们放她出去王府,侍卫们互相看看都心软的放她出去了。
侍女出去了,一路沿着熟悉的道路跑向蒲家,有夜色遮盖没人看见她的狼狈。
一路到熟悉庄严的大门,死命地叩响蒲家侯府的门扇,像坚硬的冰块砸在了门上,一声连着一声。
侯府管家打开门,一瞧、吓了一跳。
来的侍女一下抱住了他的大腿,开口就求,今晚上她都求麻木了。
“求求你,快去告诉侯爷,小姐她有,她快不行了!”本来想说她有生命之忧的。
“烟儿?”
开门的侯府管家只感觉腿下一凉,隔着衣服都觉得冻。听见她哭得颤抖说话的声音,捂热的手伸过去像摸冰棍一样,冷得刺骨,把她扶起来才发现真的是烟儿。
“烟儿!”
烟儿是蒲陶儿的陪嫁侍女,此时烟儿的眼泪鼻涕都冻成了冰,嘴里面都冻僵了像含着冰,身上一片血红被白雪遮盖。
但她什么都顾不上了,只拼着一条命,她只有一个执念,但她怕晚了一步蒲陶儿就真的没救了。
“快快……请侯爷去王府,小姐、王妃真的不行了!”烟儿鼻子不能吸气,虽然嘴巴也被冻僵了,一说话就万分疼痛。
温热的眼泪冲破了被自然凝结成的薄冰,眼中一片刺痛合不上眼睛。所以烟儿是靠着熟悉道路和信念,一路摸过来的。
侯府管家都被吓愣了,不敢耽搁,叫人扶着只有一口气的烟儿下去照顾。
自己跑去跌跌撞撞地爬过去摇醒侯爷。因为烟儿的形象实在太壮观,冲击力极大,所以管家连房门都不敲了,直接破门而入,一张口就哭爹喊娘的找不到语言。
睡梦中的侯爷被一边迎面撞过来、又一边狼嚎鬼哭的鬼怪吓醒,一睁眼就发现自己被管家一个大力拉下了床,里面的续弦夫人都被惊醒了!
两个人就那么懵逼的看着侯府管家唧唧歪歪的都不知道说了什么话,比刚才在大门那里的‘烟儿’还口齿不清。因为管家被烟儿吓懵了,一时找不到自己的语言,叽里呱啦的拉着就穿了一件单衣的蒲老侯爷往外走。
一出去,蒲老侯爷觉得分外的冷,虽然他是习武之人。但他年纪都这么大了,遭不得这罪,连忙挣脱这大力管家。
“这么冷,我总要穿件衣服出去。”
还没说完,老管家就抱着一堆厚衣服出来往他身上一堆,总算找到正常的语言。
“小姐出事了!快快去王府,烟儿说王妃不行了!!!”管家激动得手舞足蹈。
“什么!”蒲老侯爷也顾不上了,直接健步如飞一出去立刻跃上管家早已准备的马儿,驾马而去。
不管什么时候,只有蒲家管家是最靠谱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