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笑充耳不闻,继续思考,不对啊,现在竟然有玉米,那么不是明朝晚期,就一定是清朝。可是李大婶为什么说,这里是大宣呢?
李笑刚回过神来,见李大婶已经走了,床前只有二丫头,二丫头十一二岁的样子,虽然瘦小单薄,但是纤柔轻盈,虽然蓬头垢面,但是眉目分明。从开着的门里透进来的光,正好映照在二丫头的眉毛上,眉毛从眼头直达眼尾的后方,如此长,如此美。据说长着柳叶眉的女子多是善良无比、心肠特软的温柔佳人,不过生有这种眉型的女子并不多。
二丫头见李笑不眨眼睛地看着她,一阵心慌,乌黑的、灵动的眼睛慌乱地看向自己正搅在一起的手指,嗔道:“喂,你看什么?”
“呵呵……你的眉毛真好看!”李笑傻笑。
“啊?……”小女孩已经知道害羞,她呆了好一会儿,才又对李笑道:“喂,你从哪里来?你的头发怎么这么短?
“这个……”
“你以前的衣服好奇怪!你看,我哥的衣服你穿在身上正合适。”
李笑看了看自己身上裸着双臂和小腿的破旧衣服,感觉很可笑,心道:这种衣服才奇怪,奇装怪服“有木有”?
二丫头继续道:“那个……你叫什么名字?”
“你先告诉我,你叫什么名字?”
“我先问的,你先说。”
“我叫李笑。笑话的笑。”
“李笑?笑话的笑。”
“你叫什么?”
“我叫二丫头。”
“我问你的大名。”
“我娘叫我二丫头,我的哥哥叫我二丫头,隔壁家的阿姨婶子都叫我二丫头。”
“哦,你爸,也就是你爹姓什么?”
“我爹?不知道。”
“啊!?”
“呵呵……我娘说我还是小娃娃的时候,我爹就去北域打仗了,从此就没有回来过。”
“你不难过吗?”
“不难过,村子里的孩子都没有爹,只有金牛镇集市上大财主家的孩子才有爹。”
“啊!?为什么?”
“打仗啊。”
“哦。十八岁的男女青年都有义务去参军,保家卫国。”
“本来再过一年,我哥哥也要去打仗。可是他已经死了!”二丫头说着说着就鼻子发酸,泪如水滴。
李笑心中感触,有些伤心。
二丫头道:“去年那天夜里,月亮又圆又白,我们正在睡觉,就听见扑通扑通地撞门声,我娘刚点亮烛台,一条奇怪的大狗就打破了门,大狗又瘦又长,长着绿眼睛,白獠牙,嘴里喷出呛人的烟,它一爪子就把我娘打倒在地上,我娘躺在地上,吓得哇哇地大叫;我坐在床上,早已经吓得呆住了。还是我哥哥勇敢,他拿着他一直准备着的木棍,站在我娘和我之前,嘴里大声喝叫着“妖怪,你滚,快滚”,他使劲地把木棍打在大狗的头上,大狗发怒了,它嗤嗤地放了一个很长的屁,排出很多气味难闻的黑色的烟雾,这些烟雾很浓,连烛台光都照不透。烟雾里有毒,我和我娘都被毒倒了。等我们醒来的时候,天刚蒙蒙亮,我哥哥已经不见了,我娘就带着我,到处去找我哥哥。找了几天也没有找到。从这件事情之后,我娘就有一点痴傻了。天天出门去找我哥哥,昨天天黑的时候就把你背回来了。”二丫头年少,说话却有条有理,她失去哥哥的心绪通过语言,一股脑儿地都向李笑宣泄了出来。
“其实,我哥哥死之前,邻居杨阿姨家比我大两岁的儿子,还有村西头夏家的三儿子也都被大狗抓走,吃掉了。后来大人们发现,只要是哪家有十四五岁的男孩,大狗就会在月圆之夜,打破哪家的门,然后把男孩抓走吃掉。附近很多村子都这样。”
李笑听后,心中惊疑不定,正想详细询问,见二丫头泪如泉涌,就连忙说出安慰的话。
李笑正说着,“没有找到尸体,还有可能活着”之类的话时,李大婶从外面回来了,左手掌心有一丁点玉米面,右手里拿着三四颗野菜,嘴里含糊地说:“我的儿,左邻右舍家家都没有吃的。我求村长很久,才找到这一点吃的,要是等到明天啊,连这些都没有了。我去给你做汤喝。”
李笑见李婶手里的野菜是灰灰菜,心中感慨,“难道我要吃野菜了。灰灰菜可是美味食品,防贫血还补钙,放在沸水里焯一会儿,再用清水漂泡,可热炒,可凉拌。记得以前妈妈做的葱油灰灰菜,那真是美味啊!”
想到吃的,李笑顿时饿昏过去了。引起李大婶与二丫头一阵惊叫忙乱。
不多久,李大婶端来了一碗汤,唤醒李笑,把汤送到李笑面前。李笑一饮而尽,呛得咳嗽数声,这灰灰菜也太难吃了。
李笑喝了汤,腹中依旧饥饿难忍,他发现自己竟然虚弱到起不了床。李笑明白自己需要恢复体力。可是李大婶家能有什么吃的呢?
看着李大婶与二丫头碗里仅仅分了几口清水汤,李笑心中一阵阵的悲凉。他在心里暗暗发誓,一定要给李大婶和二丫头足够的食物。滴水之恩,应该涌泉相报。
夜晚睡下,李笑做了一夜自己会飞的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