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松沐并不明白她最后那句话的意思,还以为她指的是对自己频频的纠缠了,一看到她又潸然泪下,不由嗔笑道:“你就像一个长不大的孩子。我的幸福我做主,你想阻挡也阻挡不了呀。”
方晓婉觉察自己失态了,赶紧用白大褂的袖子一擦拭眼泪,然后就破啼一笑:“你说得对。我不会阻碍你的幸福,而是要尽力让你获得幸福。”
秦松沐赶紧摆摆手:“还是免了吧。你如果能解决自己的幸福就好了。”
方晓婉刚想跟秦松沐再贫几句,但又勉强打住了话头。
秦松沐这时好奇地问她:“我去三病区的时候,你正给一个患者讲什么呢?”
方晓婉迷茫地问道:“你指的是哪位患者?”
“哦,那间病房的门牌号码,我倒是忘记了,但那位患者是一个白发老太太。”
“您说的是2015病房的陈阿姨吧?”
“哦,她身边好像是一个五十来岁的中年妇女。”
“哦,那是陈阿姨的女儿。”
秦松沐好奇地询问:“我看见你时,你正给她讲些什么?”
方晓婉的神色突然黯淡了下来:“陈阿姨觉得自己一时还死不了,但觉得住院又遭罪又浪费钱的。而她的儿女们的经济条件都不太好。她不忍心再拖累自己的儿女呀。”
秦松沐点点头:“所以你就耐心地劝慰她老人家半天。”
“是呀,我当时跟她讲了很多的道理,终于打消了老人家的后顾之忧,让她觉得自己前半生为了儿女付出得到了回报,并且给她的孩子们一个尽孝心的机会,以后可以自豪地跟他们下一代儿女做表率。”
秦松沐顿时一竖大拇指:“你说得好。行孝心就是该一代传一代。那位老人能顽强多活一天,也是对她的儿女到各自晚年的时候的一种无形的鼓舞。我得又为你点赞了。”
方晓婉动情地点点头:“是呀,何止是他们?我们都有老的那一天,也都有要病死的时候。不过,我们只要能快乐地生活过,并且没有向死神屈服过,也就是无憾此生了。”
秦松沐不由打个冷战:“丫头你别说这些了。但愿那一切距离我们还很遥远。”
“可是,生命在这个世界上毕竟是匆匆的过客呀。我们只要抓住有限的生命之光,不仅要做一些有价值的事情,也同时让自己的幸福生活丰富多彩,也就等于让自己像花儿一样,绚丽绽放一回。”
秦松沐连连摆手:“花朵是形容你们女人的。我们男人只能算是一些绿叶,会在秋风中枯萎和飘落。”
方晓婉长吁一口气:“我们就不要讲那些生死的事情了,还是换一个轻松的话题吧。”
“哦,那你过来要跟我谈什么?”
方晓婉一愣:“我还正想问你呢。你刚才去三病区,并不是特意过来看我的吧?”
秦松沐经方晓婉的提醒,顿时想到什么,于是向她一摆手:“你先做下来。我要向你打听一点事情。”
方晓婉迟疑一下,知道秦松沐不肯坐在沙发那边,便坐在了秦松沐的办公桌对面的一把椅子上。
秦松沐望着对方好奇的目光,试探地询问:“你跟四病区的赵双很熟悉吧?”
方晓婉机械地眨动眼神:“难道你看上了那个丫头?”
秦松沐嗔怒地瞪了她一眼:“你胡说什么?她不是结婚了吗?”
“哼,你知道她结婚就好。”
秦松沐鼻孔哼了一下,心里暗道,这个丫头净吃没影的醋。
他迟疑一下,于是又问道:“她正在照顾一个肾癌晚期患者的情况,想必你很清楚吧?”
“当然清楚。那个叫田涛的算是她的前男友吧。”
秦松沐眼神突然凝重了:“我看赵双对田涛很有感情呀。他俩到底什么怎么分手的?而田涛怎么又会在生命的最后关头,得到了赵双的精心照顾呢?”
方晓婉的大眼睛突然湿润了:“赵双必须要对田涛那样,因为她亏欠人家太多了。”
“照你怎么说,赵双就不该抛弃前男友而跟现在的老公结婚。”
不料,方晓婉立即摇摇头:“你猜错了。这不是赵双抛弃了田涛,而是田涛有意跟赵双撇清关系。”
秦松沐豁然明白了:“难道就是因为他的病?”
方晓婉的泪水再也禁不住了:“这说来话长。那个田涛是天底下最痴情的男人。可他只能把对赵双的爱埋藏在心里,当一段不得不隐蔽起来的爱情纠结一个人时,对他的本身该是怎样的情感煎熬啊!”
秦松沐听着方晓婉动情的述说,不由惊愕地瞪大眼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