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然呢?”皇太后冷声道,“皇上要怎么与群臣解释,明明三更半夜,谁家都关了门了,一国之君、大半夜不睡觉,使人去捶门,捶不开了就翻墙,而后发现没人了。为什么?无端端的,为什么?”
皇上被这几个问题彻底触怒了:“为什么?因为他们要反,因为朕知道他们要反!”
“是什么原因,让刚刚立下大功的武将突然反叛?”皇太后站起来,直视皇上,“西凉未平,南蜀只是缩回去了、又不是亡了,他们为何要在这时候反叛?”
皇上绷着脖子,青筋凸起。
答案在他的心里,答案却不能公之于众。
“朕的皇位,明明是父皇亲手给的,”皇上颤着声音,道,“朕当了二十几年皇帝,朕稳固了大周的江山,到头来,朕像是无脸见人一样!”
皇太后的双手落在皇上肩膀上:“你名正言顺,为何要自己乱了脚步?好好的帝王大业,你走到现在……”
皇上身体一僵。
他几乎可以想象皇太后会说什么。
从大周建朝后,她絮絮在他耳边说的,都是类似的话。
与徐太傅一个德行!
他听腻了!
挥手打落了皇太后的胳膊,皇上没有再说什么,也不听皇太后说,转身快步往外走。
皇太后被他突如其来的一下弄懵了,怔在原地。
她没有追出去,亦没有阻止。
她只是抬起了自己的手,静静看着。
儿子挥开了她的手。
皇上对她这位母亲,不仅仅是嫌她烦、嫌她管太多,更是,不需要……
寒气从皇太后的五脏六腑里涌出来,冻得她喘不过气来。
没有争吵,没有喝骂,可在皇太后看来,这一次的母子对峙,比之前的更伤她的心。
扶着榻子,皇太后慢慢坐了下去。
夏嬷嬷进来,一脸关切地看着皇太后,倒了一盏温热的茶。
“放着吧,”皇太后的声音哑了,“让哀家自己坐一会儿。”
这一坐,就坐了许久。
外头雨势磅礴,整个天上的水都像倒下来了似的,顺着屋檐落下的雨连成了水幕。
夏嬷嬷听着雨声,又去看了眼皇太后。
皇太后还是先前一样的姿势,她没有动过,也对外头的声音毫无反应。
夏嬷嬷暗叹一口气。
直到近五更,夏嬷嬷才听见里头有些动静,她赶紧进去看,就见皇太后站起身了。
“您放心。”她赶紧去扶。
皇太后一动不动坐了这么久,腿麻得很,靠着夏嬷嬷,一点一点往寝殿挪。
“哀家刚刚想了很多。”
夏嬷嬷听她主动开口,便问:“您想了什么?”
“很多,”皇太后轻笑,透着几分嘲弄,“哀家生下皇上之后,多么高兴啊,哀家也有儿子了……”
与赵临、与赵瑰不同,这才是她亲生的,承载着她的一切希望。
她以为,她的儿子不比其他人差。
她一直坚信这一点。
为他打算、替他谋划、扶着他的手让他承继皇位……
直到刚才,她才不得不承认,她的儿子,比不上她的继子赵临,也比不上女儿身的赵瑰。
她现在所有的孙子,加在一块,一样比不上那个几乎可以认定是赵临遗腹子的林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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