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以前就是这样。咱们国家有死刑,加上人口基数大,每年的死刑囚犯人数不在少数。我师父第一次动刀就是在死人身上。这解剖教室的干尸不一样。干尸你可以把它当做一件东西。那些死刑犯,刚被执行死刑,确定已经没有生命体征已经死亡后,旁边等着的医生会第一时间冲上去,把能用的器官都取下来。”
秦苒突然记起,当初她和钟致丞谈论纪康在解剖教室呆了一夜,独自一人解剖一具尸体,并且在本科时就已经上过手术,拿过真正的手术刀。
当时,秦苒问钟致丞,第一次真正动刀是什么时候,钟致丞避而不谈,眼神之中明显有闪躲之色,原来是因为这个。
“这些——钟致丞从来没有告诉我。”秦苒被吓到,呆呆的驻足原地。
“估计我师父怕吓到你,完了,这下我讲出来,不是找我师父的打么?”纪康反应过来,一拍脑门,懊悔不已。
“那后来呢?”即便觉得钟致丞的经历足够惊心动魄,甚至可以说骇人听闻,但她仍然忍不住去探究钟致丞。
此时的钟致丞就像一个谜,让她猜不透,看不清。
“那我继续给你说,你可别说是我告诉你的,就说——就说是赵老师,”纪康胡诌出赵子炀,只有与钟致丞同僚的赵子炀才能让他摆脱钟致丞这道关。
秦苒点头答应,催促纪康继续讲下去。
“我师父第一次做器官切除,据说是一个男性死刑犯,当时他的任务就是在犯人死亡的第一时间,将他的两肾迅速切割下来。据说当时一起的还有负责切除心脏和肝脏的。”
“以前国家对这块没有要求的时候,这几乎是每个移植医生都要经历的事,不过后来国家管得严,尝到人道主义和人性化,就禁止移植死刑犯器官。我师父是经历过这些的最后一批医生。所以他的手术技术才会如此出类拔萃,连那些大拿们都对他赞誉有加。”
“原来如此,那他上前去在鲜尸上动刀的时候,就没有害怕过?”秦苒突然还很想知道答案。
纪康摊手,“这我怎么知道,你得去问我师父啊。不过你还是别问了,免得暴露。”
秦苒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,讲的话她完全每放在心上。
回想起屏幕上,那个镇定自若,手法熟练,正做着手术的钟致丞,秦苒竟然觉得他高大到让她望而却步。
是怎么样的经历才能锻造出这样一位移植界的人才。钟致丞是不是天才秦苒不知道,但钟致丞所经历的事,足以让他在这个圈子名声大噪。
这场观摩会之后会有一场大型会议,钟致丞从手术室出来,又去参加那场大型会议。
春天到了,外面的小雨淅淅沥沥,原本打算看完手术,见一面钟致丞再回家,却连钟致丞的影子都没看到。
她恰好没带伞,纪康倒是神通广大,不知从哪里帮她弄来一把样子别致的小花伞。
正准备道谢,外加道别,身后一个女人的声音突然传来。
“纪康!”
倒是把秦苒吓一跳。
秦苒背对着医生办公室的门,女人站在门口。
女人这一生呼唤,将医生办公室内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过去。
秦苒只觉得这声音十分熟悉,默默的回身,眼前之人让她大为吃惊。
门口的女人一袭纯白色春季轻衫,有名媛的贵气,不,准确的说,眼前的女人就是名媛。
因为她是莫清的女儿,莫怜。
纪康看到门口的人,一个防备的动作,作势就要开打,有点像少林功夫里的防御姿势,扎着马步,两手做格挡的动作。
“你来做什么?”纪康的语气中也全然都是防备。
莫怜没有回答纪康的问题,倒是先注意到纪康身边的秦苒,勾春轻笑,那一抹樱红格外显眼。
“真是巧啊,怎么?纪康,你女朋友?”莫怜的眼神从秦苒身上转到纪康身上,略带点不屑的说,“没想到啊,上次见面以为你只是医院的实习生,原来是纪康的女朋友。”
莫怜盯着秦苒手里的那柄小花伞,眼神突然聚焦。
上次她落在医院的伞,竟然被纪康给眼前的女人用。
莫怜眼神突然暗淡下来,继而有扬起笑容,“纪康,我来拿我上次丢在医院的伞。”
纪康收起动作,将秦苒揽到一边,“你手里不是还有一把么,这把就当借我用,”纪康指着莫怜手里的伞说,“我这个小师妹今天出门没带伞,这会儿要回家,借一下呗。大不了下次我亲自给你送回去。”
莫怜听到“小师妹”之后,心情突然变好,又听纪康说他要亲自把伞送回去,竟然天真的问,“你说的当真?”
“当真。”纪康答应。
“那这伞你要亲自给我送回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