众人眼睛大睁,却是见苏瑜背后的婢子一把钳住了顾熙丫鬟的手腕,将她高高扬起的手,固在半空。
而方才那一声脆响,则是苏瑜在她面上重重落下,“想要打我的人还没生出来呢!”
本是顾熙心头所想,却是被苏瑜含讥带讽说出。
自己的贴身婢女被苏瑜一巴掌打下,顾熙登时霍然起身,“苏瑜,你敢放肆!”
苏瑜挑眉,直视顾熙,“娘娘逼臣女的,臣女总不能眼见挨打坐以待毙吧,不能放肆也只得放肆了!娘娘不顾三殿下的脸面,臣女还要顾及镇宁侯府的门楣!”
顾熙怒声朝着花厅四下的下人道:“你们都死了吗?还不把这以下犯上的给本宫抓起来。”
巨大的愤怒如同狂涛巨浪,汹涌澎湃,击打着顾熙的胸膛,让她浑身血液,横冲直撞。
苏瑜却是冷笑,“好啊,最好把我抓起来送到京兆尹去,我也同京兆尹方诀方大人讲一讲,那日他门前遇袭,是何人所为!”
苏瑜突然提起此事,顾熙本是盛怒的脸,骤然神色一僵。
那倏忽而现的变化,不仅落入苏瑜眼底,更是被满座宾客看到。
前几日方诀在宅子附近被人偷袭,此事已经不是秘密,又有风声传出,说乃顾淮山手笔,现在苏瑜这般提起,顾熙又是如此神色,再联想顾淮山一案方诀乃第一经手人,人人心头有了计量。
顾熙震惊过后,目光越发森然,“什么方大人被袭,本宫一概不知,你休要混淆视听!”
她既是发话要打苏瑜,眼下苏瑜没挨了打,反倒是她的婢子被打,若是不扳回一局,这脸面,如何过得去!
可苏瑜……她刚刚那样说,莫非她是知道什么?
方诀可是朝廷命官,若是被陛下知道,是她派人暗杀方诀……只略略一想,顾熙便是毛骨悚然。
正剑拔弩张,有下人通传,清姨娘来了。
顾熙在苏瑜身上没有占了便宜反倒吃了亏,此刻又骑虎难下,闻音,顿时悄然松下一口气,转而将满腔怒火,都直扑正迎面走来的陆清灼身上。
花厅里发生的事,陆清灼早就得知。
原本她和萧悦榕设计了天衣无缝的“滑胎”计划,可现在瞧来,她的计划再怎么高明,如何比得上眼前这个现成的好!
因着有孕,她走的格外小心翼翼。
满面不安,及至行到花厅舞池中央,便扶着碎红的手,双膝跪下,“妾来迟了,娘娘莫要生气,妾表妹和家母得罪娘娘,还望娘娘大人大量,看在今日是妾生辰的面上,看在殿下为妾请来这满座宾客的面上,饶她们一次。”
陆清灼一贯的伎俩便是人前乖觉恭敬,背后跋扈嚣张。
顾熙眼见她满面央求之色可怜兮兮,只觉心头生恶,再加对苏瑜的满腔怒火撒不出去,便对陆清灼道:“苏瑜以下犯上,你去给本宫掌嘴二十,今日之事,本宫便不再计较。”
陆清灼蝶翼一样的羽睫一颤,满目不忍心朝苏瑜瞥过一眼,“娘娘息怒,妾替她受了这二十下,可好?”
说着,不等顾熙应允,便兀自抬手,用力朝自己面上打去。
每一下,都是十足的用力。
不过才三五下,白嫩的脸颊就红肿起来。
萧悦榕怎么忍心,立刻扑上去,一把拉住陆清灼的手,朝顾熙央求道:“娘娘息怒,清姨娘还怀着身孕,娘娘心头有怒,若是非要打了这二十巴掌才解气,民妇代替可好?”
语落,抬手朝自己掌嘴。
萧悦榕这话说的巧妙,当即便将顾熙架于火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