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是这马向方是敌是友尚且未能下定论,冯敏眼中精光一闪,看了眼台上的秦念,摸着下巴笑道,“没啥没啥,继续,这姑娘怎么样?”
是夜,冯敏花了大价钱买了秦念一夜,临了搂着美人旁敲侧击道,“昨天马向方那小子送你啥了?拿出来给爷看看,爷给你送个更好的。”
秦念边掏梳妆盒边嗤道,“提到这个就来气,那人小气非常,开始送了幅画的四不像的破画儿,还指望爬到我的花床上来,后来倒是学聪明了,送了块翡翠佩,可居然告诉我那是他师父赏他的,你说这人,哪比得上冯大人您的本事。”
冯敏十分受用,接过那盒子看了两眼,手指抚到底上时他皱了皱眉,翻过来一看,却霎时吓得魂飞魄散,衣服都未系上便从床上滚到了地上,玉佩和盒子“哐当”一声,散在了地上。
秦念发出一声尖叫,冯敏憋着一口气颤抖着指着她半晌,终于夺门而去,秦念不知所以的去看地上的盒子和玉佩,盒子的背面并没有什么恶鬼或是妖魔,只是雕着一只精细的五爪团龙腾云。
冯敏不再拖延,擦了两把汗冷静下来,着人看住秦念,即刻去往礼部,他原先以为这赵修只是个贪财之徒,想借此参他一本,却不料这厮什么时候起了僭越的心思,五爪团龙他也敢用?还送了一个烟花柳巷的妓女?
待呈上奏折,冯敏走在紫禁城外,看着晨雾眯了眯眼,不过倒也好,正好天上掉馅饼,给他铺了一条光明大道。
咸丰六年春,如意馆刻师赵修因私贪宫中珍宝加之僭越刻五爪团龙私用被斩首,醉红绡娼妓秦念一道被赐死,玶常在因病暴亡,草草出殡葬入妃陵,如意馆肥差尽数落入了冯敏手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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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慕书听得背后发凉,“这背后居然死了三个人。”
“是五个人,被那玉害死的一共有五个人。”陆远砚摇摇头伸出一只手,“还有玶常在一个无辜的小宫婢,剩下一个你猜是谁?”
周慕书抬起眼,“马向方。”
“啧啧啧聪明!”陆远砚道,“给为师说说怎么想到的?”
周慕书沉声道,“破绽太多,比如,赵修怎么会傻到把刻了皇家花纹的东西送给一个自己看不惯的徒弟,咸丰六年春是1856年春天,又正巧是西林教案洋人作乱,战争打响的那一年,想来咸丰皇帝也没有细查,但过后,迟早被查出来。”
陆远砚道,“如果他是想陷害呢?”
周慕书还没来得及说话,老板娘就自屋后端着壶茶出来了,边走边拿帕子捂着脸,颇为嫌弃道,“那他不如直接陷害冯敏算了,那么个碌碌无为的庸人有什么值得挂心的。”
“居然送水滴观音茶,老板娘,今儿个你这黄泉吹的什么邪风儿啊?这么大方?”陆远砚一脸惊喜地看着那壶茶,又扬手给周慕书满上,“来来来,黄泉特产,又名判官笑,外头喝不着。”
周慕书望着那通体血红的茶,没敢动手,老板娘还在和陆远砚哼哼,“以后这唧唧歪歪的故事别搁我这儿讲,怪恶心。”
陆远砚自顾自倒着茶,嘿嘿笑道,“那老板娘对这个故事有何高见?”
老板娘翻了个白眼,一手揽揽耳边的发丝,“能者多劳,无能者作妖罢了。”
“精辟。”陆远砚示意周慕书尝尝茶,周慕书虽然很不愿意地皱了皱眉头,但还是缓缓端起来呡了一口,结果大感震惊,又接连喝了两杯,因为那茶看上去血腥,喝起来却清甜可口,提神醒脑。
“还有,那玉惹上这么多因果,恐怕也要不安分了。”老板娘道,“你这趟,任务不轻啊。”
陆远砚却已经起身绕到了楼梯边上。
老板娘道,“你去哪儿?”
陆远砚头也不回,“既然任务不轻,就要好好休息。”
“切。”老板娘见他离开,自觉无趣,转头瞅见周慕书,凤眼儿中突然溢出一丝笑意,周慕书喝着茶,被风情万种地这么一看,一口呛到,咳嗽个不停。
老板娘却越笑越开心,眼睛仿佛能把人盯穿,“我说小兄弟,你要记着,你那师傅可不是什么好人。”